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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编必修教材中选编的古代散文都是极具思辨价值的经典之作,因此在选择教学内容时,需要从古代散文内容及其承载的思想精神方面剖析其蕴含的思辨特质。由于大部分教师缺乏系统化的思辨认知技能,常从个人认知经验出发解读文本,简化了思辨性阅读中不可缺少的发现、分析、推理等环节,所以不妨借用詹丹老师文本解读的观点。
即“文本解读在立足整体的视野下,既可以向内探究更细小的局部关系,也可以向外探究文本外部的制约因素和潜在影响。”扎实深入文本,联系文本内外的诸多因素,保证每一个观点或结论都有据可依。
首先,要探究文本内部的整体联系,关注局部与整体的关联,或局部与局部组合中形成的与整体的关系。《烛之武退秦师》一文选自《左传》,讲述了郑国大夫烛之武在秦晋围守、国家危亡之际,游说秦穆公与己为盟,最终保全了郑国的历史故事。教材选文的第三自然段(夜缒而出……杨孙戍之,乃还)对烛之武的言辞的描写,既展现出其游说的智慧,又与文中的背景细节相关联,体现出《左传》善于记人的鲜明风格,一直以来都是教学的重点内容。
对于这一自然段的解读,应立足文本,挖掘出烛之武以一己之力说服秦国撤兵的本质原因,而非只是补充些背景相关知识以加深了解便罢。“秦晋围郑,郑国必亡无疑,但我来见您,是因为灭亡郑国于秦国无益。”一一烛之武一开口没有过多的铺垫,直入主题,而且站在秦国的立场上开始了分析。这言辞首两句,既契合了“国危矣”,烛之武不得不“夜缒而出”的情势,又显示出烛之武善于游说之处。秦国目前的主张是“越国以鄙远”,过去经历的事件是“朝济而夕设版焉”,未来的局势将是“若不阙秦,将焉取之”,烛之武的对秦国境况的层层分析,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晋国,使秦穆公重新审视了联晋亡郑的主张。在这之中,有一处细节,是烛之武谈到秦惠公早上渡过黄河回国,晚上就修筑防御工事的事件。
烛之武是站在怎样的立场上来讲述这个事件的?这里晋国的“不讲诚信”“不守礼节”无疑是烛之武主攻的方面,而郑国也正是因“无礼于晋”“贰于楚”才受困于秦晋两国。这实际上也透露出了《左传》重视“礼”的思想,那么在作者这样的叙述立场下,秦本与晋联合,后来却“与郑人盟”,这一行为是否合“礼”便可作为一处抓手,加深对文本内容理解与文本承载文化内涵的思辨。在解读文本时,应当把文章的局部相连结,以此来呈现整体的主题或思想,不可将文本局部直接与主题挂钩。
对文本细读深思的过程是思辨的必经之路,缺少这一环节教师会出现迎合教学参考书、权威评论的现象,直接得出烛之武是一个“智士”“仁者”“忠臣”的结论。文本思路流程不连贯,在教学中缺乏有效的思辨示范,还会促成学生的被动阅读状态,一味迎合“权威”。
“开拓文本的外部关联与对话意识”是剖析文本思辨特质的另一个方面。古今社会文化背景的差异是古代散文思辨特质产生的源头之一,因此作者与读者因素、文本形成的特定情境与其无法脱离的时代背景与文化传统是需要关注的重点内容。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思维活动是遵循基本逻辑规则的,但需要注意的是,文本本身也承载着作者的表达诉求,也会受到如社会文化环境、个体情感、写作动机等非理性因素的影响。与《六国论》《阿房宫赋》同为论秦经典的《过秦论》,是进行相关主题的思辨性阅读时极有必要接触的素材。
其中“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的观点似乎可以用“六国施以仁义却遭破灭”来反驳,但若考虑到贾谊作为太中大夫、须直言上鉴警示君主的身份,便不难理解他为何会采用这样一种非逻辑的说理劝谏方式。在强调逻辑、理性的思辨性阅读教学中,应该反思非逻辑的表达方式隐含的错误和危险,但不能以形式逻辑的思维来否定贾谊的具体表达的合理性及其价值。
在教师细读文本选择思辨性阅读教学的内容时,尤其需要注意保持对文本外部关系的自觉,就是说要把“理性”作为一种态度,而不是一种不容感性的思维方法,要处理好文本呈现的“理”与“情”的关系,对作者的写作意图给予“同情式的理解”。这样才能在阅读中保持客观立场,明辨事实而不失人文关怀,寻得能点亮学生思想、眼界、胸怀的古代散文思辨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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