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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林黛玉说自己不喜欢李商隐的诗,但唯独对这两句情有所钟,“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枯)荷听雨声”
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兖 唐 李商隐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作这首诗时诗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尚未登第。
崔雍崔兖为商隐的从表兄弟,从题目中直呼姓名之情况来看,年岁当小于商隐。诗应作于他与崔氏兄弟分别后的旅途中。时值深秋,诗人夜宿某骆姓人士家中,其家当有亭苑,亭苑中亦有竹丛与池阁。
这是一首名为写景实为抒情的小诗,首句描绘诗人此夜客居骆氏亭周围的环境,“无尘”和“清”的环境亦透露出诗人寂寥落寞的心情。
二句因内心孤寂,于是不免想到不久之前分别的友人崔氏兄弟,正因为有了对友人的想念,于是此时此夜诗人的孤单感受更加浓重。
三、四两句回到眼前,多情之人客居孤馆,自然会对周遭的景致充满敏锐且细心的觉察,有人分析此夜诗人或许“永夜不寐”(何义门语),于是才会对雨打枯荷之声有了一系列升华的品味。#李商隐#
“枯荷”本是一种代表自然万物即将凋零的破败衰飒之景,往往令人联想到人生迟暮或萧瑟凄凉的心事,自是没有什么值得留存的价值,更没什么值得欣赏的素材,但经诗人这么写来,倒反觉出“枯荷”自有一种韵味。
虽被世人赋予一种凄凉衰颓的含义,但在此孤寂落寞的夜里,雨打枯荷,声声入耳,秋雨和秋声,愁人与枯荷,四大凄清之物组合在一起,反倒不觉得凄凉了,也就给读者留下了回味无穷的韵味美。(有没有点儿张继《枫桥夜泊》那感觉!)
这个“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你总觉得这两句之前好像有一个“主语”,“某某”使秋阴不散,使霜飞晚,目的就是想要留得枯荷,留得有心之人,来听取这雨打枯荷之声。这样一想,就顿感这衰飒的秋天也有情多了。
所以这句“留得枯荷听雨声”一来像是诗人在挽留枯荷、诗人在要求秋天不要急着将枯荷摧折;二来好像是秋天也有意为之,不知是“秋天”想要“枯荷”相伴,还是它听取了诗人的建议,遂将霜露晚降,使秋阴不散,偶尔降下来一些秋雨,让“有心之人”来听取这“自然界的有情之音”,使他的寂寞也能稍稍宽解。
这首诗的气质可以用两个字总结,就是“清秀”,因为它所描绘的秋天的感觉,其实是前人所未曾表达过的。
在所有描写秋天的诗句里,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刘禹锡“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那种自我勉慰,强自勃郁;
一种是大类主题,“悲秋”。
而李商隐这首诗正好介于这两者之间,不强作勉慰之语,也不沉沦于草木摇落之衰,而是客观地描绘出深秋的几种景象,再将自己这个羁旅之人也放入到这些景象之中,读者也明白诗中虽有一种愁情,但读后的感觉也是淡淡袭来,静而不悲,哀而不伤,优雅蕴藉,韵味天成,读者读来不进不觉得伤感,反倒令人耳目一新,沉浸在雨打枯荷的有情之音中,细加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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