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本是世间最美好的一纸婚约,一头是你,一端是我。
我们两人从陌陌路人携手走来,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孕育新的生命,互相扶持,互相牵绊。
结婚第一年,两人为爱情而活;结婚第二年,两人为了婚姻而活;结婚第五年,两人为了孩子而活;往后余生,两人为了活着而活。
“婚姻,由两个人一起生活而组成的合法结合或契约。 婚姻从表现形式上看,是双方财富、心理和生理的结合;从本质上看,是双方的一种特定的社会盟约。没有谁的婚姻是容易的。婚姻是一场修行,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用心经营。
妻子去世。
王叔今年四十五六,和我父亲是同龄。为人很是谦和客气,一米八几的大个总是满脸带笑。偶尔从外地回来还会给我家孩子带上些许吃食,王叔大儿子与我同龄,小儿子还在上高中。
王叔去年也抱了自己的孙子,比我家孩子小上几个月。可惜村里人都知道王叔的日子并不好过,王叔的后妻是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
王叔的儿子和我一样都是1995年出生的孩子,比我还小上几个月。出生的时候天生右眼有点残缺,只有一只眼睛完好可以视物。然而当时王叔和自己的妻子感情破裂,时而吵闹,时而争执出手。
1997年,一时想不开的妻子竟寻了死,直接从家里的楼顶跳了下来。那年代没有救护车,等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再娶。
去世两年后,王叔用孩子还小,需要有个人来照顾,娶了现在的妻子桂姨。
桂姨当时还是家里的闺女,不曾结过婚。于王叔来说,他是二婚,于桂姨来说,这是她的第一段婚姻。
婚后不久,桂姨的自身性格逐渐显露出来。对待前妻的孩子不闻不问,在家里也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王叔的母亲还要亲自给桂姨洗衣做饭,甚至于家里的零食也是对半分的,小孙子一份,二媳妇一份。倘若小孙子拿的要多些,王叔的母亲就会被责骂。
或许是因为前面妻子的事情在前,王叔的脾性改了不少。对这位新的妻子十分的好,在当年,几千块钱还是很值钱的,王叔给桂姨添置了新的耳环,戒指,还有手镯,全部都是金灿灿的。
村里的老人都在背后议论着,这就是“一婚是草,二婚是宝”。前面的要是没寻死,现在这享福也轮不到她。
王叔前面的妻子在的时候,手里连个纯银戒指都不曾有过。每天伺候公婆的吃食,还要照顾孩子,王叔是个搞装修的匠人,衣服脏的要拿刷子跪在塘边使劲搓。
早上天不亮的时候要起床下地干活,挑棉花,插秧,种菜园子,挑柴火没有不能干的。王叔偶尔帮忙挑个水,下午热的时候就去村子里打麻将。
自从娶了桂姨,王叔变成了那个洗衣做饭下园子的人,桂姨成了那个搓麻将的闲散人。
小儿子的出生。
2002年,桂姨生下了王叔的第二个儿子。
此后,王叔的大儿子日子更不好过了,因为小儿子才是桂姨亲生的儿子。
王叔看在眼里,有时候说几句,被桂姨怼回来。王叔便不再吱声了,任由着妻子去。
就这样,王叔去天津工作的时候,桂姨要求也跟过去提议将孩子也一起带过去。王叔问大儿子咋办,桂姨说就留在村子里给爷爷奶奶看顾。
也许是从小缺乏父亲和母亲的关怀,大儿子在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孩子总是显得格外的孤寂,也不与人说话,很少交流。
后来就跟着父亲去天津学了一门手艺,做了木工。期间大的很用心,没过几年存了笔钱和父亲一起在市区首付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房子刚装修好,桂姨就带着小儿子回来了,美其名曰:要给孩子一个好的读书环境,不能再整日漂泊不定了。大的孩子也没说什么,毕竟还是一家人,兄弟俩感情也很不错。
大儿子成婚。
2018年的时候,王叔托人给孩子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王叔工友的女儿,年纪比孩子大上几岁,同样也是年轻的时候没了母亲,父亲再娶。
两个年轻人惺惺相惜,日子和婚事也很快的定了下来。婚前就定在了十二月,女方家也没有提什么很大的要求,毕竟车子有了,房子也有了。
王叔跟桂姨商量,孩子结婚好歹把家里装修一下,毕竟不能看上去太寒酸了。桂姨却一口反驳掉了王叔,让孩子回农村老家结婚,新房子是不会让的。
王叔和大儿子觉得有点无理取闹了,毕竟这房子大儿子也出了钱,房贷每个月也都是自己在供应。然而桂姨的态度很坚决,在家里撒泼打滚的,还把家里的锅碗砸了一通,叫来了娘家的几位兄弟。
王叔只好作罢,婚事就摆在了农村的老家,简单的刷了个白墙,买了些衣柜和家电。
谁知,更过分的事情在后面。
成婚当天,为了有场热闹的礼仪。王叔请来了婚庆班子,门口地上铺着红毯,周围架着拱门,村里的人都凑个热闹,过来沾个喜气。
婚礼有个仪式,两位新人要给父亲母亲敬茶,两位老人要给新郎新娘一人一个红包。仪式上,这个红包桂姨也给了,可是结婚第三天的当晚,这事被村里闹的人尽皆知。
原来成婚之后不久,两家人坐一桌子上吃早饭,我们这边新媳妇第三天是要回门的。桂姨却在桌子上问新进来的媳妇将仪式上给的红包要了回去,意思是那钱就是装个样子,她自己的钱还是要拿回去的。
新媳妇也知道桂姨的为人,没说什么就打算去房间拿钱。谁知,王叔一下子就火了,抽了桂姨一耳光,桂姨哪里肯善罢甘休,不依不饶的骂起人来。俩个人还动起手来,村子里就这么大,一来二去的都闹开了,两夫妻四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还都挂着彩。
王叔的笑话。
这件事一出,村子里的男人都开始笑话王叔。家不像个家,女人不像个女人,哪里还有点男人样子。
要说王叔对桂姨是真的好,自从桂姨嫁进来,没下过地,没干过农活。吃的穿的,村里这年纪没谁比得上,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像三十多岁的女人。
起初王叔很喜欢打点小牌,喝点小酒。王叔一旦打牌,桂姨就去人家家里开骂,有一次还把我们家里的桌子给掀翻了,王叔也都是战战兢兢的跟着回家,屁也没放一个。
桂姨要是打牌,王叔啥也不说,一场牌少则几百多则上千的,王叔还是把钱都交到桂姨手里。想偷偷的贴点钱给家里用,桂姨都要一顿申斥。
有时候前脚桂姨把王叔从桌子上拧下来,后脚王叔还跑回家给桂姨削苹果,拿牛奶送到桂姨手上吃,换村里的人说法,真叫宠上天了。
村里的男人有时候就劝王叔,这性子你得好好管管。谁家媳妇有你家媳妇剽悍,王叔说: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再说,我那不是有前车之鉴,好不容易娶一个,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
村子里的人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不再言语,有个王叔的叔伯就站起来了。
“你啊,对大的他妈当年有这脾性,你现在日子多好过啊,打点小牌,喝点小酒,人家几时跟你闹过,也就你现在犯浑,这他后妈这样子,还不是你自己惯的,你,自个儿受着吧。”
王叔楞了楞,抬头望了望天,啥也没说,只是隐隐的眼神中似乎回想起从前。
是啊,要是她没死,她还活着,那日子该多好过。孙子也有了,儿子也成婚了,房子,车子都有了,这一切你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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