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格律诗讲求平仄,平仄的基本规律是“对”和“粘”,“对”和“粘”针对的是诗句中的第二、四、六个字,即我们常说的“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
例如《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每句第二、四、六个字“门、断、江,水、流、此。岸、山、对,帆、片、来”的平仄依次是“平仄平,仄平仄。仄平仄,平仄平”,每句平仄交替;第一句和第二句平仄恰好相反,这叫联内“相对”;第二句和第三句平仄完全一样,这叫联间“相粘”,所有的格律诗都大致符合交替、相对、相粘规律。
我们把一句中平仄交替的诗句称为“律句”,格律诗都是由律句构成的。但有一种特殊的句型,其平仄并不交替,但自唐代起就习惯上被看作律句,并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锦鲤翻波”或“鲤鱼翻波”。
“锦鲤翻波”指的是“平平平仄仄”律句第三、四个字的平仄互换,变成“平平仄平仄”,你看二、四字均是平,明显平仄存在问题,但它确实算作律句。此句型最后三字“仄平仄”像鲤鱼翻起尾巴,这就是“锦鲤翻波”名字的由来。当然以上是针对五言句来说的,针对七言句“锦鲤翻波”指的就是“中仄平平仄平仄”,后五个字平仄跟五言句没有区别。
针对“锦鲤翻波”句式,我们平常写诗时可以直接当作律句用,比如我这首《秋志》:
浩瀚秋江水,晶莹透落晖。
西风黄叶起,北雁白云飞。
志壮观沧海,情怡怀采薇。
廉颇尚能饭,乌发不须归。
其中的“廉颇尚能饭”平仄乃“平平仄平仄”,属于典型的“锦鲤翻波”。
自唐朝开始“锦鲤翻波”就是一直被诗人们当作律句使用,这种句式在唐诗中数不胜数。 比如杜甫《天末怀李白》首句“凉风起天末”就是“锦鲤翻波”。
孟浩然的《过古人庄》:
古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其中和“故人具鸡黍”和“开轩面场圃”两句均是“锦鲤翻波”。
此外,李白《夜泊牛渚怀古》中的“登舟望秋月”、“明朝挂帆去”两句均是“锦鲤翻波”。
杜甫《月夜》中的“遥忆小儿女”、“何时倚虚幌”两句也都是“锦鲤翻波”。
“锦鲤翻波”在格律诗的倒数第二句最为常见,我上面那首《秋志》即是如此。出现在倒数第二句的“锦鲤翻波”句型还有“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等名句,可见“锦鲤翻波”句式在唐朝受到诗人的尤其偏爱,因此把它当作律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当然“锦鲤翻波”句式有个注意点,就是末三字“仄平仄”前面的两个字一般都是平音,只有极个别例外存在。
还有一个句式可以看作“锦鲤翻波”的对立面,即律句“仄仄平平仄”句式变成“仄仄平仄平”句式,这个“仄仄平仄平”句式跟“锦鲤翻波”每个字的平仄都相反,它算不算律句?
这个句式在唐朝格律诗中也偶有出现,比如孟浩然的“八月湖水平”等,当然出现的频次比“锦鲤翻波”要低多了。一般对“仄仄平仄平”句式诗评家们都避而不谈,或直接看作为拗句。
我的意见是“仄仄平仄平”句式在格律诗中尽量要避免,如果实在避免不了偶然出现也无伤大雅,为了避免这个句式造成“因形害意”反而不好。
朋友们看了本文后,对“锦鲤翻波”句式是不是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我们写诗时,这个句式可以大胆地当作律句使用,没有存在任何问题。
针对本文,针对“锦鲤翻波”句式,大家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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