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寒山道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
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
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作者】
寒山,(生卒年不详),是贞观时代的诗僧,语言明浅如话,有鲜明的乐府民歌风,内容除用形象演说佛理之外 ,多描述世态人情,山水景物,诗风幽冷,别具境界。诗僧是唐代一个特殊群体,著名的有寒山、拾得、皎然等,多有佳作。寒山诗在唐代并不显眼,但随着禅宗传到日本却广受欢迎,上世纪中叶,更是被“披头士”奉为宗师,一度在西方掀起一阵“寒山热”。
【背景】
寒山长期住在天台山寒岩,诗就写刻在山石竹木之上,共六百首,现存三百余首。这是其中一首。
【注释】
杳杳:遥远的。
落落:清冷寂寞的样子。
涧滨:山间溪水。
啾啾:拟声词,鸟鸣声。
【赏析】
这首诗是一首写景诗歌,作者并未明说要表达什么思想感情,主要是描写作者居住的天台山寒岩时所见的景色。
首联“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描写山道的形势和位置。一条幽深莫测、寒气逼人的山路,盘绕在寂寞冷阔的山涧边。“杳杳"、”落落”叠字运用,把读者引入一个阴森森的世界,顿时感觉寒气逼人。
“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这句从声音的角度来描写山路的静寂幽远。连用“啾啾”、“寂寂”两个叠字,更富于变化莫测的感觉,以轻声的鸟语,反衬山中的幽静,所谓“鸟鸣山更幽”,“寂寂”无人声,表明人迹罕至,更显冷清。“啾啾”和“寂寂”二者对比强烈,有声无声之中,无处不显示出幽深的境界。
前四句主要写自然景物,那么后四句主要描写山中行人的感受。“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从前面的静态描写转为动态描写,表现顶风冒雪的形象。“淅淅“写风吹的形态,”纷纷“写雪飞的情状。大风夹杂着大雪,在这清冷孤寂的天地之间,迎来了独自行走的诗人。这样一来,刚刚还充满死寂的山涧,顿时有了一丝人气,有了一丝生机,打破了这凝滞不动的氛围。此刻诗人正不畏严寒,奋勇前行。
”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诗人长期居住山中,不见天日,忘了时间的流逝,在这山中独来独往,孑然隐居,也没有了春秋的概念,充满了遗世独立,超然物外的情怀。远离俗世的纷扰,心灵也变得澄净,与自然融为一体,达到完美的统一。
【今译】
寒山的道路,那么遥远,遥远
山涧的流水,那么冷清,冷清
啾啾的飞鸟,时有孤鸣,孤鸣
寂寞的山谷,不见人行,人行
风吹在脸上,那么生疼,生疼
雪落在肩上,积压满身,满身
每天在山中,不知天日,天日
一生住山中,何时逢春,逢春
【英译】
Long, LongthepathwaytocoldHill;
Drear, drearthewatersidesochill.
Chirp, chirp, Ioftenhearthebird,
Mute, mute, nobodysaysaword.
Gustbygustwindscaressmyface;
Flakeonflakesnowcoversalltrace.
Fromdaytodaythesunwon"tswing;
FromyeartoyearIknownospring.
这首诗最值得称道的就是连用八个叠字,可谓前承《诗经·硕人》,后启李清照,都是妙用叠字的千古之作。叠字的运用,既能增加气势,形成对偶排比,又兼具音乐美,朗朗上口,营造出山涧寂寞清幽的意境,笼罩着一层意味深长的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