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你去买前门楼子” 这句老北京话原来是有出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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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国家有个成语叫“财不露白”，意思就是说您有钱也别轻易显露，尤其出门在外，容易让歹人惦记上。可是从古至今，从来也少不了那种“恐怕别人不知道我有钱”的人，用现在话说叫炫富。在北京有这么句老话儿，是专门用来怼这类人的，叫“你有钱怎么不买前门楼子去”。前些年有个系列剧叫《人虫》，李成儒先生在里面扮演一个“古玩虫”，挺富裕的，他就到处打听要买前门楼子，具体细节忘记了，好像就是因为有人跟他说了这句话。

前门大家都知道，就是正阳门，这是老北京内城的正门，按照九门走九车的说法，前门走龙车，也就是说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走，所以它在内外城十六门里的级别和建制都是最高的，当然造价也肯定最高，要是卖城门，一定是前门最贵；而且它还是北京城的防御系统，是封建社会不计成本的产物，一般人怎么可能买得起？人们通常会认为，前门楼子从来就是“公家”的，压根儿也不卖，所以大家用这句话来怼人。其实呢，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前门楼子还真的“卖”过，而且还不是一档子事儿。

话说清朝乾隆皇上有个兄弟，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儿、混世魔王，人称魔二爷。这位、拿着王爷的俸禄到处挥霍，不够花了就跑到皇宫里去要跟皇上、太后要，不给就“坐地泡”赖着不走。乾隆实在拿他没辙，就说：“像你这么花，多少钱也不够你霍霍的，早晚大清国的钱都得让你一人儿败光了，干脆，我把前门楼子赏给你，你拿着换钱去得了。”其实魔二爷也知道这是气话，可他却灵机一动想出来生财之道。于是他真的跑到前门去了，搬个凳子在门口一坐，在墙上贴了个告示“出售前门楼子”。

他是王爷，皇上又真的说过，那叫圣旨，谁敢管他呀？北京城有钱的大有人在，想买前门的估计也不少，可谁也不傻，谁不知道那是皇上家的东西？真买下来？打你个谋反罪！再说跟谁要房契、地契去呀？然而魔二爷往前门楼子下面一座，来买城门的是没有，想巴结权贵的可找到机会了，有人以“购买”为由，向这位魔二爷送去不少“孝敬”。最后，前门当然没卖，魔二爷发了笔财是真的。

清朝倒台后，北洋军阀占领北京，三十年代前门外开了一家商店，有十几间的门脸儿，买卖做的很大，号称日进斗金，是前门大街最大的百货商店。字号取的也霸气，叫亿兆百货商店，也就是现在前门亿兆商场的前身。亿兆都是计数单位呀，千万后面是亿，一万亿才是兆呢！当时的北洋军阀打仗缺钱，到处找人筹集军费，筹集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逼着要钱。有一天一位军官就带着兵来到亿兆，说：“我的军队保护你们商号，你们得出点儿军费！”亿兆老板心里话儿：你保护我什么了？也不是我请你来的！可嘴上不敢这么说，乖乖地问要捐多少？

军官说：“你们叫亿兆，那就证明你趁几万个亿呀，让你捐一百万现大洋不多吧？”老板差点没哭出来：“那字号就是图个吉利，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哪？”军官说：“少跟我哭穷，一百万没有，那就出五十万吧。这么着，也不让你白掏钱，瞧见没有，把它卖给你。”说着往外一指，老板顺着手指方向一看，好么，前门楼子呀？这会儿的前门真的就只剩楼子了，因为瓮城没有了。这是袁世凯任大总统期间，请了个德国建筑师改建正阳门，认为瓮城阻碍交通就给拆了。亿兆老板心说：我买它干嘛用啊？跟军阀说五十万现钱也拿不出来，军阀说了：“你们家叫百货商店，听说你们库房不小，现钱不够就拿货抵。”

就这样，当天军队就派车来亿兆取钱拉货，五十万的东西呀！整整拉了一天一宿。亿兆老板看着前门楼子哭笑不得：“它是我的啦？谁承认哪？我过去跟进出前门的人收钱？这不挨骂吗？我搬家去？别说我家没地方搁，就是有地方，我真过去拆，不让人打死才怪呢！”这是前门楼子第二次“出售”，其实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在民国时期，北洋政府的内务部扒皇城墙换钱却是真的。说白了就是拆城砖和建筑材料卖给有钱人用于盖房子。您琢磨呀，皇城可是当年天子住的地方！用他们家的砖盖个宅子，不等于享受到了皇帝的待遇吗？这对于当时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是种“心灵藉慰”，反正够吹上几年的。东安里门就在1926年左右这么消失的。

当然前门不在拆除卖钱的范围内。但它在出售换钱的范围里，这回可是有记载的：1920年，北洋政府财政紧张，当时的北平市长想出了个“好”主意：把前门楼子卖了，甭管卖给谁，他也不敢拆，拆了也拿不走。咱说白了，就是憋着坑人，坑谁呀？那会儿的前门大街一带比现在还热闹，买卖家儿多了，找底儿厚的呗！最后，由长春堂药铺出资几十万现大洋把前门楼子“买”了下来。别说，长春堂的老板挺有头脑的，我不是拿不走吗？我可以用啊！于是他不仅在城楼上开商店、戏院、娱乐园，还在城门洞两边上做起了广告。

本身买前门楼子这件事就是大新闻，已经具备了极强的广告效果；前门大街是市中心，又是商业中心，客流量巨大，他在城门上再一打广告，一下使得长春堂名声大噪。估计这位孙老板赚回了本钱，还有不少利润，就对北平市政府说“前门楼子维护费用太高，我无力承担。”也没要求“退货”，原样奉还，分文没要。这么一说呢，等于还是没卖，无非是出租了一段时间而已。到现在，前门楼子还在呢，那是公共财产，更不可能卖给个人了，但是“你有钱买前门楼子去”这句话，依旧在北京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