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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人之美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是19世纪初期英国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1788-1824)所作的抒情诗、爱情诗,也被认为是一篇至美的颂词。
拜伦出生于伦敦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10岁时继承了男爵爵位。成年以后,正逢欧洲各国民主、民族革命运动蓬勃兴起。反对专制压迫、支持人民革命的进步思想,使他接近英国的工人运动,并成为19世纪初欧洲革命运动中争取民主自由和民族解放的一名战士。
拜伦从学生时代开始写诗,1812年发表的《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第1、2章)是他的成名作。1816年,拜伦移居意大利,并写成了第3、4两章(1816、1818年)。
拜伦的诗歌在欧洲和中国都有很大的影响。王佐良先生在他的《英国诗史》里用一句话概括了浪漫主义后期三位诗人,他说:“拜伦的影响最广,雪莱的探索最深,济慈在增进敏感上用力最勤。”
拜伦在文学和政治上的影响比雪莱和济慈的影响为大。拜伦影响最广的作品主要是他的游记诗和叙事诗,如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叙事诗《恰尔德·哈罗德游记》,就是他两次游历欧洲大陆时的诗体记录,主要歌颂了欧洲民族民主解放运动。诗作塑造的漂泊四方的流浪者恰尔德哈罗德的形象,在出身高贵、智力超人、感受敏锐、富有教养、举止优雅等很多方面都是诗人自己的化身。
《唐璜》是一部诗体小说,既是拜伦的代表作品,也是欧洲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品。《唐璜》描写了19世纪初欧洲社会的人物百态、山水名城和社会风情。作家瓦尔特·司各特说《唐璜》“象莎士比亚一样地包罗万象”,诗人歌德说“《唐璜》是彻底的天才的作品”,是“绝顶天才之作”。
拜伦不仅是一位杰出的诗人,还是一位为理想战斗的勇士。拜伦在写《唐璜》时曾说,此诗他将写到一百章。1823年初,在写完《唐璜》的第十六章,第十七章只写了一小部分的时候,拜伦前往希腊,参加战斗,并成为领导人之一。1824年4月19日死于希腊军中。年仅36岁。
二、美人之美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这首短诗发表于1814年,1815年被收入《希伯来歌曲》(Hebrew Melodies)中。已被谱成歌曲,并广为流传。
1814年,拜伦在一次舞会中遇见了美丽优雅、妩媚动人的的表妹、新寡妇威尔莫特·霍顿夫人(Lady Wilmot Horton),之后便写成此诗,留下这首脍炙人口的诗篇。这首诗塑造了拜伦心目中理想、完美的一个女性形象。在这首诗里,拜伦没有为革命呐喊,没有写稀奇古怪的故事,也没有塑造“拜伦式的英雄”。在这首诗里,拜伦用精彩的语言极力赞美了一位女子,而这位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威尔莫特·霍顿夫人。
据说,当时他的表妹穿着黑色的丧服,衣服上点缀有许多闪闪发光的小金属片。传统的爱情诗有时把美女比喻成鲜花,但他的比喻很特别,第一节,一开始就把“她”比喻成万里无云、繁星闪烁的夜空,发出了明与暗相结合的美妙光芒和色泽。这种光芒和色泽是白昼无法从苍天那里获得的。
第二节,诗人着重描写她身体的魅力和韵致,描绘了她几乎完美的头发和脸。而且,她的外在美和内在美和谐统一,她脸上的光芒近乎完美,她的思想又真诚又甜美。诗人告诉我们,她所拥有的美是多么恰如其分:“多一道阴影,少一缕光芒,都会有损于这无名之美”。我国古代诗人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这样描绘那位绝色的东邻女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宋玉描写的“东家之子”是需要粉饰的,此诗中的“她”更接近于天然。
第三节,诗人着重捕捉和刻画她的神态。她柔软的脸颊,她迷人的微笑和肤色的光彩,表达的不仅是她的外在美,更是再一次说明她的精神的纯洁、善良与平和。“她”的外表、举止和内心都达到了极致的美,美的极致。虽然整首诗只是描述了她的面部和头部,并没有作整体的详细描述,但读者能展开想象,清楚和强烈地感知到诗中女性的美。
三、诗歌之美
首先,这首诗具有非常美妙的音韵。
《她走在美丽的光影里》共三节,每节六行,遵循基本了抑扬格四音步,即一个非重读音节跟一个重读音节。诗的每一节交叉押韵,全诗一共六个韵脚ababab,cdcdcd,efefef。以第一节为例: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好像(night)
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skies)
明与暗的最美的形象(bright)
凝聚于她的容颜和眼波,(eyes)
融成一片淡雅的清光——(light)
浓艳的白天得不到的恩泽。(denies)
其次,展示了内在美和外在美的和谐统一。
在这首诗中,两种相反力量的微妙平衡和融合,展示了内在美和外在美的和谐统一。光与影、明与暗,再比如她乌黑的秀发以及她白皙透亮的皮肤,这些相反的特质,在她的身上和谐地融为一体,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飘忽若神的丰姿和绰约动人的神态,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美感。诗人浪漫主义的激情、巧妙的文思和对美的追求,都在这首诗里得到和谐统一。
个人主观情感的强烈表现是浪漫主义诗歌的特点之一。不难看出,诗人明写美人的美,实则暗喻自己的爱慕之情。美人总是能打动诗人多情的心弦。尽管岁月无情,但是因为诗人因为诗歌,她们的美丽得以流传千古。这是艺术的力量,也是诗歌的力量。
四、中文之美
摆在翻译者面前的问题是,既要表现美人之美,又要表现诗歌之美,怎样用中文同时表现这两种极致之美呢?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为杨德豫先生(1928—2013)翻译的版本,该诗的英文标题是She Walks in Beauty。中文翻译版本有多种,除了杨德豫先生翻译的版本,还有查良铮先生(穆旦,1918—1977,曾用笔名梁真)翻译的《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吕志鲁先生翻译的《她在美中徜徉》,曹明伦先生翻译的《她身披美丽而行》,等等。
对比阅读不同版本,可以体会到稍微有所差别的不同的韵味。总体上,各个版本中都存在一些意译的部分。另外,从每行的字数上,翻译版本均不如原诗整齐。在不同版本中,吕志鲁先生翻译的版本最为自由,别有一番中文诗的味道。
优美的英文诗歌,优美的中文翻译。您喜欢哪一个版本的中文翻译呢?
A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杨德豫译
(1)
她走在美的光影里,好像
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
明与暗的最美的形象
凝聚于她的容颜和眼波,
融成一片淡雅的清光——
浓艳的白天得不到的恩泽。
(2)
多一道阴影,少一缕光芒,
都会有损于这无名之美:
美在她绺绺黑发间飘荡,
也在她颜面上洒布柔辉;
愉悦的思想在那儿颂扬
这神圣寓所的纯洁高贵。
(3)
安详,和婉,富于情态——
在那脸颊上,在那眉宇间,
迷人的笑容,照人的光彩,
显示温情伴送着芳年;
恬静的、涵容一切的胸怀!
蕴蓄着真纯爱情的心田!
B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查良铮译
(1)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
皎白无云而且繁星满天;
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
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
仿佛是晨露映出的阳光,
但比那光亮柔和而幽暗。
(2)
增加或减少一分色泽
就会损害这难言的美,
美波动在她乌黑的发上,
或者散布淡淡的光辉
在那脸庞,恬静的思绪
指明它的来处纯洁而珍贵。
(3)
呵,那额际,那鲜艳的面颊,
如此温和,平静,而又脉脉含情,
那迷人的微笑,那明眸的顾盼,
都在说明一个善良的生命:
她和蔼地对待世间的一切,
她的心流溢着真纯的爱情!
C 她在美中徜徉 -- 吕志鲁译
(1)
她在美中徜徉,
她在美中穿行;
象深邃的苍穹缀满繁星,
象皎洁的夜空万里无云。
(2)
明和暗多么协调,
深与浅恰如其分;
白昼的光线过于炫耀,
柔和的夜色最为温馨。
(3)
美汇入她的举止,
美融进她的眼神;
美在乌黑的发际游弋,
美在灿烂的脸上逡巡。
(4)
不多一丝辉光,
不少半点柔阴;
包容的思绪弥足珍贵,
潜藏的心灵更加香醇;
(5)
在面颊,在眉宇,
无言胜似有声;
那里可以体察心绪的平静,
那里可以领会情感的温存。
(6)
那折服人心的微笑,
那淡淡泛起的红晕,
诉说着度过的优雅时光,
透露出沉积的善良品性。
(7)
人间万事平心以待,
恰似美的天神;
一颗心装着至爱,
一颗心永远真纯。
D 她身披美丽而行 -- 曹明伦译
(1)
她身披美丽而行,就好像
晴朗无云繁星闪烁的夜晚;
明暗交织成的最美的光芒
融会于她的明眸和容颜,
就这样化为那恬淡的柔光,
那柔光上苍从不赋予白天。
(2)
多一缕浓荫,少一丝淡影,
都会有损于那难言的优美,
优美波动在她乌黑的发鬓,
使她脸上焕发柔和的光辉;
她的神情从容而甜蜜地表明
她灵魂的寓所多么高洁珍贵。
(3)
她面容多温和,眉宇多娴静,
但却有千般柔情,万种蜜意,
那迷人的微笑、灿烂的红晕
只能证明她生性就善良仁慈,
证明她有个宽容一切的灵魂,
证明她心中的爱情纯洁如玉。
(文字原创。原始图片来自网络。更多精彩,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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