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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五年,也就是大汉朝真正立国的公元前202年,有个前往陇西去驻守边疆的兵卒,叫娄敬。他路过咸阳时听说刘邦正好在这儿,就托人找到同是齐国人的虞将军,说我想去见皇帝,告诉他该怎么治国。
你看这事儿,一个是的全国最高元首,大汉朝开国皇帝,一个是戍边的苦卒,比村长还差好多级呢。这要求提的,基本不是大智者,就是狂妄人。可这事儿就这么成了。这个虞将军还真就带他去见了刘邦,而刘邦也就真见了他。见刘邦前虞将军的意思你换身像样点的衣服,好歹是朝堂之上,可这个娄敬还挺倔,该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破衣烂衫的就去了。
刘邦一看,这位比我当年还穷,先别说了,先弄顿饱饭吃吧。娄敬吃了饭,问刘邦:听说您想在洛阳一带建都?我觉得不如关中(咸阳一带)。刘邦一听,嘿,这位比我当年还能吹,我都想不明白的事儿你个小卒子懂什么。“为什么呢?”
娄敬就说了:以前周王朝建都洛阳,是因为当时战争时间不长,天下没受伤害。而周王朝的势力最大,所以他要选个中间的地方建都,这样四面八方都在他的威慑下。而从秦朝以来,天下纷扰已久,饥民遍地,保不齐哪就不容易太平。你在洛阳这么个四面受敌的地方建都,天天不够担心的。不如咸阳一带,秦朝在那里经营了很久,四面又都是高山大河的天险,就算天下都乱了,那地方也能守个固若金汤。
娄敬的话要搁在后世,基本上就是砍头的罪过。汉朝刚开始,还没治理天下呢,他先来个“乌鸦嘴”。可刘邦不但没治罪,还把这事儿拿到朝堂上讨论。大多数大臣都是他从徐州开始一路打天下带出来的,都希望在中原甚至往东一点建都,听说要建在西边,当然反对。可架不住张良赞成,张良觉得娄敬的说法很有道理,他支持,而且还说服了刘邦,这样汉朝的正式都城就搬到了长安。
刘邦一看,这么牛的人就别去戍边了,跟着我吧,赏官、赐爵还赐了个姓。因为娄和刘读音差不对,干脆你姓刘吧。
后来韩王信勾结匈奴人谋反,刘邦挺聪明,派个人去探匈奴人的底,结果回来说,匈奴人都是老弱残兵,不值一提。刘邦高兴了,那就御驾亲征吧。这时刘敬跳出来了:“不对啊,按理说打仗前威慑敌人,匈奴人该让我们看到兵强马壮以示军威啊,就是装也要装出无敌的样子,怎么会看到老弱残兵?有诈,不能出兵,出兵不利。”这下刘邦不乐意了,我打了半辈子仗,你比我还牛?我好不容占个便宜,你来乱我军心?“给我抓起来。”就把刘敬给抓了。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白登之围。在白登山被匈奴人围了七天,好悬把命送了。结果刘邦回来就把刘敬放了,加官进爵。这要换成是袁绍,刘敬基本上就和田丰的下场一样了。
白登山打输了,匈奴那可怎么办呢?刘敬说:要不您把您的女儿嫁过去吧,把仇人变亲家,和亲。刘邦一听,这是个法子,于是差点把自己的鲁元公主嫁给匈奴单于冒顿。可架不住吕后哭哭啼啼,最终找了个不错的宫女冒充鲁元嫁给了冒顿,反正两人都“姓冒”。
和亲的同时,刘敬也成了出使匈奴的大臣,签合约去的。回来后他找刘邦说:匈奴人离长安近了点,轻骑兵一日夜就到了,但首都附近因为战乱,人口太少。要不你让以前诸侯各国的豪强都搬到关中来吧。这样既能防备匈奴,也能牵制原先的各诸侯国,一举两得长治久安。刘邦一听,太对了。于是向关中一带移民十余万,都是豪强望族,这在当时也是顶重要的国策。
刘邦自己是社会底层出身,没有那么强的贵族、士人情结。这让他能够倾听社会底层的声音,发现来自底层的人才。娄敬是这样,韩信、萧何又何尝不是?即便是贵族出身的张良,事实也早已是有名无实的“贵族”罢了。所以刘邦最终能夺取天下,建立强汉,绝不是如一些演义中形容的,靠极市侩的小聪明小伎俩而能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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