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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对时间的流逝,有实质感受呢?
或许长了白头发,或许出席了丧礼,或许看着陈旧的照片回忆过去。
不过这些感受都是按时间顺序发生的,如果有一天,你的时间发生错乱,但除你以外的世界依旧正常运行,那时的你会有什么感受呢?
小男孩科尔生活在一个宁静但神秘的小镇上,那里有个“环形实验中心”,是科尔的家族产业。
冥冥中似有宿命,人类研究科技的同时,也被未知的科技所影响——而科尔,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奇幻的人生经历,某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不可逆转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和身边的人。
例如,科尔在玩耍时遇见小时候的母亲,和爷爷见证回声球的神奇,还发现哥哥的意识已被转移到机器人身上,他甚至在哥哥“死后”穿越了时间,当再见母亲时,她已白发斑驳,垂垂老矣,但科尔——却依然是小男孩的模样。
时间的“残忍”本质,深深地印刻在科尔的身心上,正如博物学家托马斯·亨利·赫胥黎说的:
“时间最不偏私,给任何人都是二十四小时;时间也是偏私,给任何人都不是二十四小时。”
《环形物语》用时间的角度看人生:在科技的作用下,细说时间穿越后预料的灾难性,和对科尔及其家人的影响。
时间01:镜头下,细说时间对人生的意义
剧中有一段描绘“时间变化”的特写,就安排在爷爷去世的剧情里,导演用3次镜头来记录一只鹿死后的变化:刚死,腐化中,到最后只留下骸骨。
以尸体的变化,来展示时间的能力和消逝,让科尔认识死亡的同时,从而明白自己没能力挽救爷爷的生命。
尤其科尔的年幼,与家人形成强烈的年龄落差,这就突出了时间“残忍”的公平性——科尔长大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家人老去的速度。
科尔:“为何事情都无法维持原状?”父亲:“因为时间。”
时间不仅改变人的容貌,还会改变人的经历。但科尔始终不太能接受和理解,从爷爷去世到哥哥搬到外面住,他都表现出很激烈的抗拒。
当科尔因此而闷闷不乐时,母亲在他借的图书里,发现陈旧的借书卡上也有自己的名字,那是母亲小时候留下的记录,于是感到意外的她与科尔分享了感受:“虽然是很久以前,但就一眨眼的功夫”。
而多年后,中年的科尔带着妻儿重回旧居时,儿子问他有什么感受,他同样回答“虽然是很久以前,但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一幕呈现出“生命轮回”的感觉,既怀念,却又不得不接受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在爷爷去世后,奶奶曾告诉科尔“拍摄任何你想留下来的东西”,于是就有了结局里最令人难忘的一幕——科尔为母亲拍照。
“妈妈,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吗?”“比什么都更想念。”
科尔穿越时间,不仅“停顿”了自己的人生,也造成母亲一生的遗憾和悲伤。
当一脸老态的母亲被镜头特写时,她克制的泪水和压抑的情绪,把这些年来对科尔的思念、担忧和等待,都化作令人动容的感染力——她眼神里的苍凉、激动、甚至淡淡的释怀,都随着她的泪水,无声地记录在照片中。
母亲始终记得她对科尔说过多次的诺言:“我会一直陪着你。”尽管时间已不再回头,但只要还想对家人说爱,那么用时间相伴,无疑就是最好、最长情的告白。
时间02:让“时间”发生变化的4个媒介
在静谧的镜头下,《环形物语》的画面总是唯美的,但又能让人感受到“时间”带来的忧伤和分离,那么现在,我们就来看看4个令时间发生变化的媒介。
一颗实验室里的蚀石。
洛丽塔(科尔的母亲)是孤独地长大的,醉心科研的母亲对她始终疏于照顾,甚至在她偷偷研究蚀石的某一天,年幼的洛丽塔离奇地被送到未来——她不仅看见未来的自己,还看到自己未来的儿子科尔。
这段时间穿越,不仅令年幼的洛丽塔抚平内心对母亲的埋怨,也令成年的洛丽塔及时醒悟,她不愿把母亲给自己的遗憾,重复在科尔身上。
一个可以停止时间的仪器。
梅把自己和情人伊森,都停留在时间里,想保留住爱情最美好的一刻。
但快乐过后,两人依然逃避不了恋人间的争吵。他们隔断与世界的联系,本以为是想要的“恋爱自由”,不想却是作茧自缚。
这段“时间之旅”不仅不愉快,甚至一键加速到分手的结局——他们提前消费时间和快乐,跳过感情磨合期,就只能接受“投机取巧”所带来的惩罚。
一个可预知寿命的回声球。
当回声球没回应爷爷的叫唤时,爷爷的表情落寞又豁达。
“落寞”人生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豁达”自己能及时进行生命最后的巡礼。
知道自己生命的时长,或许解脱,或许残忍,有人拥抱它,有人畏惧它;可无论如何,当回声球6次回应科尔的叫唤时,爷爷因科尔的长寿而开心地笑了。
一条穿越时间的小溪。
如果把结冰的小溪看作是10年的跨越,而小溪结冰过2次,那“时间”就已经过去了20年,但科尔毫不知情,虽不明白小溪为何会在夏天结冰,但他还是跨过去了——而这个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瞬间改变他的一生。
“人生无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而科尔,早早就尝到了这点人生悲苦。
时间带来变化,“变化是自然的一部分,只有机器人不受影响”,当女老师揭下人的面具,露出机械的本体时,我们再次感受到时间残忍的本质——科尔希望不改变,而机器人则感叹自己的不变,两者形成奇妙又矛盾的情感对比。
时间03:节奏变快的现实人生
《环形物语》的节奏缓慢,就算以1.5倍速来观看,也不影响我们对故事的理解。
然而这样的慢节奏,是导演的别有用心。这个围绕科幻而展开的家庭故事,需要的是娓娓道来,在平凡平静的叙事氛围中,我们才能更好地感受其中的生活化和真实。
而且角色的情绪、行为和表情填满了每一帧,慎用每一分钟来表达“时间”的意义,丝毫不拖沓;它的慢,给观众预留了回味的时间,给予了渗入式的观影感受。
所以“忧伤但克制,情深但含蓄”,构成了《环形物语》的感情基调。
试想一下,如果《环形物语》按照当下的“快节奏”来拍摄,那么其中唯美静谧的画面和气氛,除去都市浮躁的视觉和感受,就会被破坏殆尽。
木心先生的诗句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4102爱一个人”
可如今的我们,却与诗句背道而驰:清晨很仓促,车、地铁、快递都快,但依然让人觉得不够快。
那么更快之后,大家满足了么?效率提高了吗?或许吧,但更多的焦虑、紧张和压迫感也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每一日,为了“不慢人一步”或“不输在起跑线上”,我们一直在狂奔。
每个为生活而忙碌的人,没有谁不心累:想辞职,担心经济“后继无力”;想旅行,担心请假会被辞退;想陪伴家人,却无法放下生计和梦想。
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已经忽略家人太久,可一次次地,只能通过电话或视频来相聚。久而久之,当相见时,彼此恍若隔世——我们和家人那么的近,却又那么的远。
“慢”才是滋养感情的最佳节奏,从浅薄到深刻,从淡然到浓烈;
“慢”才是时间的单位,一分一秒,看尽世间百态,循序渐进,历经生老病死。
可我们时常劝慰自己“还有时间”,人生漫漫几十年不是吗?
然而人生短暂,也不过几十年而已,不要等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时,才懊悔当初与家人相聚的时间太短暂。
小结:如果时间可被科技利用,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科尔一家遭遇“时间”带来的变故后,他们没试图利用“环形”这个科技来改变什么,而是选择接受变故。
这就有一点值得我们思考:如果科技可以利用时间,那么“时间”会被用来做坏事,还是好事?
《黑镜·白色圣诞节》就玩过一个这样的设定:在科技的帮助下,警员可取出犯人部分意识,让意识被困的“人”无限坐牢,身心受尽摧残。而且警员可以随心所欲,打着惩罚的旗号来戏弄犯人——甚至设置“1分钟一千年”的时间,让犯人在意识空间里,反复重温自己犯罪的那一刻。
犯人当然罪有应得,但判处蹲牢时长的难道是警员吗?不,应该是法律。但当这个科技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时间”就会成为权力霸凌的武器。
而利用时间来做好事,我就想起刘慈欣的《时间移民》,当全球面临人口暴增和环境恶化,政府利用科技把一部分人类转移到未来,一是确保人类不灭绝,二是为人类寻找能生存的环境;历经多次波折后,最后一次穿越的时间为未来11000年,而这次,人类终于看见曙光。
这不仅体现出科技的优秀内涵和人道主义,更把“时间”对人类的意义表现到极致——时间有两面,不仅能摧毁万物,还能治愈万物。
而《环形物语》并没对时间做任何评价,只用生活化的叙事手法,让我们看清时间的意义:我们在时间面前,弱小得不堪一击,它既能赋予我们一生,又会出其不意地改变我们的一生。
所以我猜想,导演最想让我们感悟到的,就是珍惜时间,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每个时刻。
(《环形物语》改编自瑞典插画师西蒙·斯塔伦海格的作品,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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