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知道好太王碑才知道集安的。近几年去吉林的次数不少,但都因集安地偏加之同行人多不便而未能成行。去年深秋借去长春出差之机终下决心去了集安,了却了多年宿愿。
集安是一座边陲小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厚重,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和世界文化遗产地,早在4000多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生息。现集安境内仍存有大量文物古迹,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国内城、丸都山城两座王城,以被誉为“东方金字塔”的将军坟、太王陵为代表的12座大型王陵和大量的王室贵族壁画墓以及好太王碑。这些都充分反映和体现了高句丽地域性文化特色和艺术成就,也代表着高句丽的辉煌文明。
好太王碑当地人俗称大碑,位于城东3公里左右的禹山南麓太王镇的大碑村。碑园占地面积较大,约近十公顷,说是碑园实应为陵园,太王碑距太王陵仅400余米,太王陵是该处主建筑,而碑是从属于陵墓的。可至于好太王碑为什么立于太王陵墓东北400余米,令人困惑,这与一般立碑惯例不符。是因碑过重运不动了,还是另有他意,不得而知。再者,据说集安境内找不到与太王碑石质相同的采石地,所以又有“石柱来天外”的传说。
进入园内向上步行百余米即是好太王碑亭,亭匾由著名考古学家夏鼐题写。据说最初并无碑亭,第一次建碑亭是1927年集安工商界筹资建一八角掾尖木结构二层阁楼式碑亭,因年久腐朽于1976年拆除,1982年国家拨款重建。后因好太王碑成了世界文化遗产,为防风雨侵蚀,又加装了防护玻璃幕,并对周围环境进行了整治,形成了今天的面貌。
该碑经历1500余载风雨从未倒过也是一奇,碑立于平地之上并未掩埋,碑身与基座间也无卯榫之类相连,更无今日水泥加固和其他粘合之类工艺处理,全凭碑的自身重量垂直力和基础结构稳定性而屹立如初。此处系山地,地下应多石较为坚固,碑下仅垫一不甚规则的花岗岩石板,石板下为10余厘米的黄土砂石层,据说再下面还有同一结构基础,属双基石结构基础,如此对于防震和抗冲击有较强的抵抗和减弱作用,这也许就是千年不倒的秘密。近年我们在园林施工中也立过一些图腾柱和景观柱石,地平面下做毛石混凝土基础,之后也不施任何卯榫结构和粘合,直接将柱石立于基础上,靠柱石自重形成的垂直力也非常稳定,其工艺原理与好太王碑一致。
好太王碑系整块火山岩稍加雕啄而成,无蟠龙首和赑屃及蔓草瑞兽等图案装饰和碑额,不同于一般碑的形制,似乎称“立石”更准确,亦有摩崖石刻意韵。据史载为高句丽20代长寿王为其父好太王所建的纪功碑,立于东晋安帝义熙十年(414年),铭文洋洋近两千言。碑文为四面环刻,近印章边款形式,无明显碑阳碑阴。字体为方整的隶书,字态稚拙朴茂,得天然之美。虽为隶书但无雁尾波磔,楷味较浓,用笔多篆意,部分结字和笔画又具行书意韵,在书史中风格独具。
筑陵建碑是高句丽民族当时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繁荣的标志和物化,也使一通普通的石碑不在是一块简单的石头,赋予了它历史人文精神和文化艺术的生命体温,也给我们后人留下了一笔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正当碑前流连徘徊,穿越千年与先贤对唔之际,一阵秋风吹来,将我拉回现实,不觉匆匆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边已泛起暮色晚霞。看看偌大个陵园内仅三两个游客,越发空旷静穆,令人思绪纷飞,一时多少铁马冰河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在远眺四周绵绵群山和不远处奔腾不息的鸭绿江水,深感人事代谢,俯仰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