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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峤,字松卿,一字延峰,陇西人。
牛峤出身名门,他的祖父就是唐代中晚期牛李党争的牛党党魁牛僧孺。他博学能文,乾符五年中进士,历官拾遗、补阙、尚书郎。
黄巢起兵造反之后,牛峤避难蜀地,王建镇西川时聘为判官,王建称帝之后,官至给事中。
牛峤自称慕李贺长歌,又为花间派词人。牛峤的词注重从民歌、民间词中汲取营养,而且感情充沛,色调明朗,可以说是后世柳永的滥觞。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此词写艳情。它以秾丽的语言描绘艳情,没有丝毫的隐晦,冶雅俗于一炉可谓极小词之能事。这一点,也可算是牛峤自己的风格。
这首词是牛峤在蜀中所写,和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
朱温代唐自立之后,中原地区由此进入了分裂割据、政权频迭的五代十国时期。就在朱温称帝的同一年,王建也在蜀中称帝,国号大蜀,史称前蜀。
李白早年在蜀中生活,曾经留下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虽然王建称帝距离李白去世已经快要过去了一个半世纪,不过蜀中的天险仍旧是当时天然的屏障。
因此,当外界处于战乱的时候,蜀中却成为了世外桃源。王建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对流落于蜀中的文人士大夫以及商人阶层,都给予了非常大的关照,所以蜀中不仅没有战争,而且经济繁荣。
大批避难文人的到来,也为蜀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同时也保留了一部分唐文化。所以,产生这类词,也就不足为奇了。
词上片意思是说:
华贵的香炉旁,清凉的竹席上,鸳鸯锦被下的一对情侣像并枝的连理,香汗在枕上流淌。窗外辘轳的声音惊醒了梦,微整的眉间有几分惊怨,含笑的相视里羞见晨光。
此词通过首句景物的描写,为一对情人的幽会安排了特定的环境。当他们欢情正恰时,帘外传来一阵辘轳声,划破了长夜的宁静,报道了拂晓的来临。
这好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池塘里,立即引起强烈的反应。“敛眉含笑惊”,概括了女主人公刹那间复杂的感情变化,用笔何其精炼而准确。
下片意思是说:
浓浓的柳荫里,淡淡的晨雾迷迷茫茫,残乱的缕缕鬓发,好似青云飞掠过脸庞。蝉钗已簪不住飞乱的流云,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枕上。她定是拼了一生的激情,才搏得郎君一宵欢畅。
下片从室内写到室外,化浓艳为疏淡。细玩此篇词意,“柳阴轻漠漠”一句并非写一对恋人在柳荫下相会。
结尾两句虽然有些狎昵,却备受前人称道,主要是因为它大胆地描写了女子感情生活的热烈追求,表现了女主人公爱好个性自由、反抗礼教的精神。
整首词直抒胸臆,毫无掩饰,塑造了一个生活中真实、有血有肉的女子形象,没有丝毫隐晦,更加令人容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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