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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儿大不由娘,便是母女之间,很多话也不可能明着“教导”了,生怕伤害女儿的自尊心。至于隔辈亲的外祖母与外孙女之间,相处模式就更加复杂微妙了。教诲之言,深不得,浅不得,深则唯恐怀怨,浅则徒劳费言。
而黛玉与贾母之间,就存在着这种欲说还休、无法直言胸臆的苦衷。就比如贾母为宝钗隆重庆生那一回,黛玉见贾母如此厚待宝钗,内心里嫉妒不已。整个宴席过程都是闷闷地,非常不自在。贾母看在眼里,却也无法直接对黛玉说:“你不知道姥姥的用心,明为隆重庆生,实为举杯送客呀。”
贾母只能从侧面的安抚林黛玉,让她点戏,黛玉谦让,让薛姨妈和王夫人来点,贾母笑道:“我原是带你们取乐的,她们白吃、白听戏已经便宜她们了,还让她们点呢?你只管点你喜欢的。”
所以,有些事,贾母是不能明说的,即便对爱如珍宝的外孙女,也不能“有啥说啥。”黛玉自然也不敢问,只能相互揣度其心意,用心领悟其精神。
元宵节那天,黛玉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自己的酒杯,让宝玉替自己饮酒。这个举动被王夫人看在眼里是非常不妥的,贾母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早已是暗潮汹涌、如坐针毡了。
于是,贾母索性“一锅烩”,来了一出“掰谎记”,警告在座的、所有的姑娘们:要遵循纲常礼教,不可私自出格越礼。其中最重的一句是“鬼不成鬼、贼不成贼的。”黛玉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但又不好问的,只能猜贾母的用意——是不是在说她。
接下来,黛玉就开始刻意与宝玉保持距离了。并嘱咐自己的丫头紫鹃:以后不要跟宝二爷说笑。紫鹃对宝玉说:“一年大似一年了,咱们说话,就只管说话,以后二爷别动手动脚的了。我们姑娘近来远着你还唯恐来不及呢。姑娘嘱咐我们,不让与你说笑……”
这就是黛玉听完贾母“掰谎记”后的反应。宝钗是个“外客”,听完那番话自然可以无动于衷、置之不理。但黛玉作为外孙女,却要积极做出回应,并用实际行动来“改过自新”克己复礼了。贾母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黛玉虽然不知道贾母那句话是不是在“骂自己”,但自己却一定要引以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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